千年的神話(桃太郎主題曲)
作詞:詹宏志 作曲:李壽全
冬天的雪 都開成了花
天上的星星 都睜開眼睛
森林的動物 都跑出山谷
彎曲的河流 變成了彩虹
村裡的小孩 夜晚不再哭
爸爸和媽媽 開始變魔術
頑皮的天使 在屋頂上跳舞
每一條道路 都鋪上了寶石
這是一個神奇的世界 閉上雙眼 就會看見
我要飛進你的夢裡 帶你來到神話的天地
長大以後 你或許會忘記 也許有人 會再告訴你
所有的美夢都將會成真 所有的神話都將再發生
其實我想寫這一個篇章,已經是好久好久前的構思,但是我沒有任何的把握可以將它寫好,所以就一再的延宕了下來。
記得第一次看到這部「新桃太郎」時,那時的我才國小二年級左右,當時我家的電視是擺放在非常高的鐵架上,每當要看電視時,我跟妹妹兩個人總要來個「仰之彌高」一番,等看完電視後,我們就像睡落了枕一般。
桃太郎好像是日本的傳說故事吧?記敘著一個小孩暫別了父母,帶著雞、狗、猴三種動物一起去征討打鬼,伸張正義的故事,只不過雖然是日本的民間傳說,但是我相信桃太郎的故事卻深植在台灣小孩的心中。
有誰會不知道桃太郎的嗎?我相信應該沒有。
那時的我...正是童年孩提時代,我唯一的憂慮只有測驗卷寫不完,我該如何撒謊?
小時候的我,非常熱愛糾纏著小阿姨講故事,即使是耳熟能詳的白雪公主或灰姑娘,都能藉由小阿姨的口中,再度成為一則動人的傳奇童話。
而我年紀隨著身形漸漸抽長之後,我也莫名的繼承了這項專長,在跟初戀同居的時候,我們總喜歡一起到科工館與文化中心,每當躺在草地上看星星,我就會遙想著這是幾萬光年的星光,我有時會幻想:「連光的速度到那顆星球都是幾萬光年的事了,那更何況是我的眼睛,可能我的肉眼看到它現在是發亮的,但是它早就已經死亡了。」
這種想法會讓人有莫可名狀的憂傷,我們總是相信眼見為憑,但是我們怎麼能相信現在在夜幕中發亮著的星子,其實可能已經是一片荒蕪?
那上面搞不好曾經有著一堆宇宙人生存、戀愛,可是其實已經悄悄變成了古文明。
科工館與文化中心的小朋友開始愛纏著我講故事,就像我以前愛糾纏我小阿姨一樣,我總要編出一篇又一篇的另類童話,可能白雪公主並不是嫁給白馬王子,因為白馬王子在吻白雪公主的時候,因為公主有強烈的口臭,而且她都不刷牙,所以白馬王子被臭死了,也許小紅帽的奶奶最終還是被大野狼給拆吃入腹,因為牠吃了奶奶之後,牠就心滿意足的回到森林了。
我想要告訴小朋友;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完美,我們的童話故事在教育我們相信人性中的良善,可是其實我們的人生當中,有許多更現實的東西,須要我們去戒慎恐懼,世界上不是只有完美的童話,正好就反諷了「好心有好報」這句話。
大人很愛教我們「好心有好報」,但是好心真的會有好報嗎?攤開報紙一看;當處都是怵目驚心,讓我們看了都要跟著心碎的報導,有孝子送報被撞死的、有單親媽媽的兒子被凌虐至死的...這些新聞靠什麼來佐證「好心有好報」?
當我那個一生刻苦的三姨因為職場意外離開了世間後,更讓我痛哭著「斯人也,而有斯疾!」
好心跟好報之間...有存在著什麼必然的因果關係嗎?如果沒有的話,那為什麼我們要當一個好心的人?
當一個好人不是非常辛苦嗎?我們總要因為教育的制約,逼使我們在許多時情與關頭時須要忍耐、退讓、不要報復,但是到頭來...好像常常是「好人不長命,禍害遺千年」。
我開始漸漸明白可能 be a good man,並不是要叫我們去爭取好報,如果當我們做一個好人,可是我們心中期待回收到好報時,那我們這是有企圖的善良,這是不該被稱道的,而是要告訴我們;人性中可能良善的部份佔大多數,而你與我剛好都是屬於這大多數的一份子而已。
我不會在看到那些瘋狂飆車族,毫無原因的就去亂砍殺路人後,還去告訴小朋友這世界上沒有壞人,這人間處處美好,現在的小孩必須比我們更早熟,他們必須具備更充分的勇氣去面對童話以外的一切現實。
我的故事讓我成為孩子王,我的初戀也常在旁邊聽我說得津津有味,在講故事的當下,面對那一張張雖然稚拙,但是卻發著光亮的小臉龐是非常激動的。
什麼時候...我從一個聽故事的人,變成了一個講故事的人?
十餘年過去了,我的生活中沒有出現過點石成金的神仙、沒有出現過晚上會躲進葫蘆裡睡覺,懸壺濟世的老人、我有救過一隻小鳥,但是牠沒有仿傚白鶴報恩回來找我。
但是我開始抱怨招牌的字為什麼那麼小?當我某一次幫忙穿針引線時,困惑著為什麼穿不過去?
啊...原來這就是年老。
當我看著小孩期待的看著我,當我看到我奶奶顫危危的到火車站送我上成功嶺,我知道當奶奶越來越老、當這群孩子越來越大,我們都會脫離神話,你們都要離開我,不管我有多麼不願。
在同志圈打滾多年,我從來都不明白;為什麼才二十出頭的人要說自己老?我從不知道;為什麼我玩線上遊戲碰到十幾歲的網友,他們會說我老?
難道他們不知道;只要活下去,他們就會變成老人?還是說他們可能知道,因為老人正提醒著他們不願意面對的未來?那不僅是他們的歷史,也是我們的未來。
就像哈利波特曾在「死神的聖物」中提及;他很難想像鄧不利多也有少年的時候。
可能白雪永遠不會變成鮮花,我的爸媽也不會變魔術,天使當然不會在屋頂上跳舞,道路也不會鋪上寶石,可是在回憶中,我永遠記得那些張發亮的小臉,期盼我講出更多不可思議的神話,那一晚的月光與雲彩,那一晚的對話與氣氛,那一場聚會中每個喜悅或惆悵的片段。
千年的神話...當我們面臨生活已經全是報表數據,或是奶粉貸款的走山落石裡,有誰再來唱一首神話?讓我們可以暫時熱淚盈眶的在歌聲中不可自拔?不願自拔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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